挪威冷酷仙境的传说

　　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曾经写过一本书叫《挪威的森林》，书里描绘了少男少女之间的纯爱，带来一种不可附加的阅读体验，文字之间清新得如同少女发梢中青草的气息，这是我对挪威的最初印象。去到挪威之前，我每天都在与朋友诉说对于这个国家的向往与仰慕，蜿蜒磅礴的峡湾、高福利的社会制度等等都让我振奋。当我真正来到挪威之后，各种复杂交错的感情溶于在心，笔下居然难以写出任何文字。纵观地图，挪威是一个莅临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靠近北极圈的国家。

　　从瑞典的哥德堡（Gotherburg）坐3小时的巴士就抵达了挪威的首都奥斯陆（Oslo），一路上的风景从瑞典的喧闹繁华延伸到挪威的静秘幽远，闹市的嘈杂在这里戛然而止，经过一路的农庄、峡湾和油田风景之后就来到了奥斯陆的市中心。跟很多其他欧洲国家一样，奥斯陆的中心地标建筑为大教堂。奥斯陆大教堂 （Oslo Cathedral）跟其他的北欧教堂一样，简朴肃穆，与南欧那些震撼人心的哥特式或巴洛克式教堂完全可以相提并论。奥斯陆大教堂建于1697年，历时1个世纪的时间建造，里面有精美的天花板和彩色玻璃，祭坛装饰是《最后的晚餐》和《耶稣受难图》的摹本。虽然这是奥斯陆最大的教堂，但是比起在教堂内祈祷，在教堂的院子里坐上一个下午更加惬意，一杯咖啡和一片曲奇饼就能让你的整个下午充满阳光。

　　据留学360介绍，挪威东南方向千米之外的阿肯修弗斯城 （Akershus Fortress）由哈康五世国王（King Haakon V）建于1300年，是这座文艺复兴式的军事要塞，在之后几个世纪的兵荒马乱中抵御了挪威贵族、瑞典和丹麦人的攻击。曾有人说只要你拿下了阿肯修弗斯城就等于拿下了整座挪威王国。这座类似与中国长城一样不可攻破的军事堡垒，还是在1940年被挪威政府拱手相送给纳粹德国，挪威也成为二战时期的纳粹傀儡国家。挪威在历史上不停的被周边欧洲国家袭击占领，阿肯修弗斯城保卫了挪威8个世纪。行走于古堡之间，堡垒之下的草地上坐满了休憩的人群，身着传统戎装的皇家卫队士兵穿梭其间，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写满了威严，古堡深处还有新婚夫妇在拍婚纱照。登上古老的城墙，奥斯陆海湾尽收眼底。这里曾经是大炮从高处阻击侵略者的地方，现在成为最佳登高观景处。夜幕中阿肯修弗斯城更显神秘。灯火阑珊处，仿佛感到瑞典埃里克公爵兵临城下的危机四伏，仿佛看到挪威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勇气概，仿佛听到皇家墓冢里桎梏灵魂的窃窃私语。

　　从阿肯修弗斯城沿着海岸线乘车一路向北来到奥斯陆西北角，福格纳公园 （Frogner Park），这是探究挪威现代艺术的绝好去处。这个公园是以斯塔夫?维格兰（Gustav Vigeland）的名字命名。园内有192组裸体雕塑，共计650个人物雕像，所有雕像均在1906~1943年间精心制成。雕塑造型婀娜多姿、惟妙惟肖，就像是走进了艺术家的梦境之中。关于这些生命的定格，人们有很多解释：人类的复苏，为生存而进行的努力，人对精神领域的渴望，生活的卓越和循环往复等等。园中相间着青草、小溪，如果不是因为园内大量的雕塑，或许很多人会以为这是皇家园林。

　　挪威的灵魂来自海洋，生命从这里诞生，鱼类从这里繁殖，石油从这里挖掘。海，成为挪威经济于全球地位的重要因素。围绕峡湾的森林因为密集而呈现黑色被称为黑森林。自驾去游览挪威湾，一路上的风景让我仿佛听到史诗电影里的交响配乐。河流从这里起源，海拔2000米的绿色冰川从这里消失。挪威人都说，去到挪威的北部，你才算真正的来过挪威。纵观挪威地图，挪威北部地形狭长，像是一条通往冷酷仙境的捷径。在那里可以体会极昼、极夜，据当地人所说，相对于极夜，他们更害怕的是极昼，眼望着太阳快从西边下沉的时候又再次升起，这样持续约一个月之后，天黑就要沉睡的本能完全被打乱，这样的“日夜颠倒”让人容易精神失常。而事实上，很多挪威北部人确实有精神紊乱的问题。挪威国家的高税收高福利的政策，使你一辈子不工作，也能过上小康生活，所以很多本地人都不工作在家吃低保，一个月的低保数也能达到20000人民币。以挪威为代表的北欧国家，花了几百年的时间去建造这样健全的社会系统，所有人都有饭可食，完全没有压力的生活，但是日晒太少，挪威有很多人都患上了抑郁症，甚至不乏自杀者。而不少外国难民，甚至是中产阶级者，都想尽各种办法搬到挪威来。挪威好似一座墙内的人都想出去，墙外的人都想进来的围城。

　　挪威人追求中庸，如果你跟一个挪威人说你想成功，往往会被他们嘲笑。流传于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詹代法则”（Jante Law）代表了挪威人对于社群的看法：不要以为你很特别，不要以为你比我们优秀。他们觉得成功只能是一种赞美，而不是你应该去追求的东西，而他们自己也会为成为“成功人士”而感到羞耻。人生的意义并不在于你能在事业上飞黄腾达，而是去追求你到底需要什么，怎么样生活才更有意义。而完全无压力的生活也能让他们去追求自己的爱好，阅读更多的书和去更多的国家旅行，即使是很多人会惊讶为何这样一个类似于童话一般纯净的国家会有这么多黑金属乐队，为何他们能唱出那么多内容为宗教压迫或者世界黑暗的歌词，他们心里的愤怒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个问题在离奥斯陆东北13公里的霍尔门考伦山（Holzer Conlon mountain）上可以找到答案。这座山以建造滑雪胜地而著称。屹立在山顶海拔371米的滑雪坡道，在几百年来举行过数不清的滑雪比赛，培育出无数的滑雪名将，以至于游客们都很少注意到滑雪场上的一座浅棕色的木质教堂。挪威的教堂艺术以建造木教堂而著称，在公元1100至1300年之间建造了1，000多座木板教堂。如今幸存的不足30座。传统的“lafting”或原木建筑风格由带榫的原木横向拼接而成，从而形成厚实的墙体。而木板拼接技术则应用于建造立柱骨骼框架。墙体由直立的又长又厚的木板拼装而成。而这座霍尔门考伦山的木质教堂的特点并不在于它的建筑价值，而是在于它曾经在上世纪90年代被以Varg Vikernes为首的黑金属乐队成员焚烧过。虽然黑金属音乐的精神一直是反基督，焚烧教堂是他们极端宣泄精神行为的一种方式，但这些事件并不能用这一简单理论就能解释。Varg曾说：“当你烧掉基督教堂的时候，才能见到埋在土下的真正的挪威之神。”事实上当基督教传入北欧的时候，很多北欧人就渐渐退出了崇拜原始北欧之神奥丁的信仰而转信基督。不过挪威从来就不是这么容易对外来文化妥协的国家，才会发生焚烧教堂甚至是麦当劳的事件。

　　在短暂的旅途时间中，我所了解到的挪威比起之前在网络阅读上的只言片语清晰了不少。但当我走进挪威森林的更深处，永远也看不到森林的尽头时，才意识到之前我了解到的都是表面，并且似乎有更多隐藏在深处的东西期待我去探寻，挪威的神以及挪威人民的灵魂或埋没在泥土里，或存于山中，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上更长的时间甚至耗尽我的半生，才能体会到挪威之魂。